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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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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

耳邊的呢喃,丈夫逐漸冰冷的手,漫天的觸手桎梏著她,蘇棠音渾身僵硬,只覺得一道雷直直劈在了自己的腦門上。

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震撼。

她忽視了一切, 那些曾經令她恐慌的觸手,濃重的黑霧, 她無數次做噩夢時看到的東西, 可現在都不如眼前的一切來的震撼。

景柏卸下了全部的偽裝,從她熟悉的丈夫變為陌生的人,依舊是俊美的皮囊,但整個人完全不一樣了。

他親著她的唇瓣,觸手扣著她的脊背往懷裏按,力氣大的驚人。

“寶寶,你抖什麽?”聲音也變了,比景柏的音色更加低沈,那些塵封的夢境終於變成了現實。

五年前, 那只怪物從裂縫中踏了出來。

觸手也是像現在這樣纏上了她的身體,他用著生澀稚嫩的語氣喊她。

而現在,同樣的音色,同樣的觸手, 同樣的怪物,用極為熟練的人類語言喊她同樣的名字。

“寶寶。”

蘇棠音無意識推拒著她,“放開,放開我……”

景柏站了起來,將人抱在身上朝臥室走去。

她被放在了被子上, 景柏收起了那些黑霧,按亮了屋內的燈。

蘇棠音可以清楚看到纏著她的東西到底長什麽模樣,以及景柏的這張臉。

那些觸手濕潤光滑,不同於蘇棠音模糊看到的那樣,其實它們很漂亮,藍色的斑紋便是發光的地方,那光也不是普通的光,而是瑩藍清澈的光亮,整個觸身有種神秘又危險的美感。

景柏俯在她身上,一下一下啄著她的臉,蘇棠音透過他的身後看到了掛在墻上的結婚照。

如今跟她在一起的這張臉,與自己的丈夫是兩個極端。

他張揚,俊美,攝人心魄的美,周身的威亞讓人下意識想要臣服。

“寶寶,寶寶……”

怪物掀開她的毛衣探進去,屬於人類的手背上裂開,細小的觸手沿著蘇棠音的圓臍打著轉,又轉向一旁細細摸索。

蘇棠音被冷的一顫,神智清醒了一些,意識到如今的局面後,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一直竄到腦門。

“為……為什麽……”

為什麽是他?

為什麽是她?

為什麽自己的丈夫是怪物,為什麽他會來到她身邊,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局面。

景柏的眼神癡迷,蘇棠音的眼眶很紅,睫毛顫抖掛著淚珠,巨大的震驚讓她喪失了思考的能力,完全沒想起來要反抗他。

他壓抑了一晚上,無數次想要來到屋內標記她,最後還是聞煦的話讓他想明白了,他不可能放手,左右要在一起千千萬萬年,蘇棠音遲早會見到他最真實的模樣。

他親著她的唇輾轉反側:“寶寶,因為你啊。”

“因為你,兩個世界的門打開,我來到了這個世界。”

“因為你,我學著做一個人類,捏了這張皮,打造了完美的身份,悄無聲息靠近你。”

“因為我愛你。”

曾經的怪物不懂什麽是愛,直到在深淵中,另一個世界的光透了進來,她的血液順著暗河流進深淵,帶著極致的蠱惑。

他像躲在陰溝裏的耗子,癡迷又貪戀盯著處於光明中的人,視線如蛇一般在她的臉上流連忘返,將她的每一寸五官刻入骨髓。

在那一刻,怪物有了一種陌生的情緒。

人們稱它為——

喜歡。

怪物的呼吸都在抖,觸手越來越多幾乎湧滿了整間屋子。

好激動好激動,這還是第一次在蘇棠音清醒的時候用觸手去纏她,景柏激動的不行,只覺得久違的夢終於成真。

蘇棠音踹了他一腳,別開頭罵他:“景柏……滾開!”

怪物不懂為什麽妻子讓他滾開,但現在他只想標記她,對她的話旁若無聞。

蘇棠音的淚水自眼角滑落,還未從丈夫是怪物的打擊中緩過來,又被人壓在懷裏肆意妄為,心裏的委屈直接爆發。

她不管不顧大吼著:“景柏,我不要!滾開啊!”

“放開我,放開我!”

“我討厭你!”

纏在身上的觸手一松,景柏的動作頓住,茫然擡起頭看她。

他像個無辜的孩子一樣,“寶寶?”

蘇棠音的臉上都是淚,身子不受控制顫抖,眼眶紅的不行,眼底的情緒憤恨。

景柏被她的目光刺傷,下意識伸手去捂她的眼睛:“寶寶,你別這樣看我……”

蘇棠音別過頭,低聲道:“別碰我!”

景柏的手落了個空。

蘇棠音悶聲說:“松開我。”

景柏猶豫了一瞬,蘇棠音又踹了他一腳,聲音大了些:“景柏,松開我!”

他抿了抿唇,還是將纏著她的觸手松開。

蘇棠音得了自由立刻翻身從他的懷中滾出來,景柏想要去拉她,卻又被她踹了一腳,剛好踢到了下頜上,由於力道問題他無意中咬到了自己,血水立刻蔓延在唇齒之間。

怪物的血有股甜膩的香。

蘇棠音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,渾身的刺都要豎了起來,戒備又警惕地看著他。

“景柏,我們聊聊。”

景柏咽下口中的血,傷口很快恢覆,他擦幹唇畔站起身。

高大的人總是自帶壓迫感,尤其在蘇棠音得知了他的身份,此刻他站起來垂首去看她,蘇棠音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離他更遠了些。

景柏淡淡瞥了眼,並沒有動作。

“寶寶,你想聊什麽?”

“聊一些我早就該問你的事情。”

蘇棠音不是脆弱的人,她對那只怪物並不怕,只是一種想要探尋真相的渴望。

曾經無數次懷疑過景柏,可最終那些念頭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打消。

但現在,那些無從解釋的事情,曾經荒謬的猜測,竟都成了真。

她深深呼吸一口,壓下自己心裏那點子郁結,看著他懶洋洋的眼睛。

“景柏,你一直在騙我是嗎?”

景柏:“……是。”

“怪物是你,我的丈夫是你,從頭到尾都是你,你騙我那些是幻覺,是嗎?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景柏皺了皺眉,覺得蘇棠音的情緒有些不對勁。

他張了張嘴:“寶寶——”

“你別說話,我問你答,其他的你都不要說。”蘇棠音擡手制止了他。

景柏最終還是收回了自己要脫口而出的話。

“在深淵……不是夢,是嗎?”

“是。”

“那兩段監控,是什麽?”

“……藤怪,他是我的旁支,有著打造空間的能力,在他的空間當中,你的一切都是他捏造出來的,當時他也在場。”

蘇棠音閉上眼,聲音忽然降低:“你想讓我做什麽,你在我身邊是為了什麽?”

景柏說:“我不能回答你。”

現在不是時候,如果說了,蘇棠音不會願意打開世界的門,他沒辦法帶她走。

但他忽略了小妻子的聰明。

蘇棠音笑了聲,夾雜了些嘲諷。

“景柏,我來猜猜,我的血可以打開兩個世界的門,你想把我帶去另一個世界,是嗎?”

景柏沒說話,一雙眼睛沈沈看著蘇棠音,沈默即是默認。

蘇棠音明白了一切,其實所有事情都跟她猜測的沒什麽差別,到如今這個地步,也沒什麽好說的了,她很失望,也很難受,心裏酸酸澀澀疼的不行。

她靠著墻,看著離自己幾步之遙的丈夫。

他不再掩飾,眼睛是淺藍色,觸手被他收了回去,現在站在面前的就是一個普通的人。

除了那雙眼睛,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個怪物,甚至是怪物的人,他看起來太像一個長得俊美的人類。

蘇棠音有很多話想問,但千言萬語,最終只凝聚了成了一句:“景柏,我們離婚吧,我不會跟你去另一個世界的。”

景柏的眼神陡然間就變了。

蘇棠音根本沒看清他什麽時候動的,眼前一陣風吹過,冷香撲鼻而來,他已經沖到了身前。

她被嚇了一跳,往後退了一步,剛好抵在了壁櫃上。

景柏見縫插針,將人壓在壁櫃和懷抱之間,雙臂撐在她的兩側。

蘇棠音的衣服衣服被景柏扯得松松垮垮,領口大開著,肩帶也半掉不掉掛著,剛才只顧著跟景柏吵架,現在卻意識到了不妥的地方。

她推搡著他:“滾!離我遠點!”

一向溫柔的小妻子現在對他破口大罵,又抓又踹,若是讓聞煦看到還指不定怎麽笑他。

可景柏現在腦門抽疼,攥緊蘇棠音的手,他很輕易就能制止住她掙紮的動作。

“我們結婚的時候說過不會分開,你說過永遠不會不要我,你現在要離婚?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還是不要我了?”

“對。”

景柏的呼吸很重,身後的觸手控制不住湧出來,蘇棠音又看到了漫天飛舞的觸手。

但不同的是,這次她聽到了那些觸手說話。

——寶寶,寶寶!為什麽不要我,為什麽不要我們!

——你變心了,你變心了!為什麽為什麽!

——我做錯了什麽,為什麽不要我們了!

蘇棠音艱難呼吸,景柏不斷往前,她的腰身壓得半彎,被迫後仰著,鎖骨更加明顯。

景柏盯著那片瑩膚看了許久。

蘇棠音莫名有種危機感:“景——”

景柏俯身親上了她,拉過一旁的毛衣,在肩頭上啄吻:“寶寶,我們現在做好嗎,很舒服的,你會很開心的,開心的話我們就不離婚好嗎?”

蘇棠音覺得這人簡直是荒謬,一瞬間以為自己聽到了什麽笑話。

景柏已經把人打橫抱起扔去。

“景柏!不許!”

景柏這人選擇性忽視她的話。

蘇棠音又羞又惱,景柏完全不給她反應的機會,他們結婚了半年,這件事根本數不過來,而怪物很聰明,遠比人類聰明的多,學什麽都很快,景柏在無數次的實踐中掌握了真理,甚至能熟練運用,將蘇棠音吊的不上不下。

景醫生是個好學生,學習的理論總能根據不同的題變化應對措施,蘇棠音迷迷糊糊,防守被盡數擊碎。

他好像親了親她的唇,然後是臉側,總之蘇棠音太糊塗了,一會兒想罵他,一會兒又想不起來自己到底要幹什麽,在他面前她總是沒有退路。

蘇棠音覺得怪物的天賦實在有些可怕,已經從剛才的又踢又罵化為汪秋水,一點點風都能掀起一陣漣漪,聲音讓景醫生和那些觸手們更加瘋狂。

觸手們瓜分掉蘇棠音的眼淚和汗水,那些遠遠不夠觸手們均分,它們甚至還在打架,自相殘殺。

本體景醫生正在忙碌,根本沒空去管它們,而是專註伺候自己的小妻子,她的聲音就是給他最好的鼓勵。

景柏的思維簡單,以前他惹她生氣,耐心去哄她,低頭認錯,買上一堆東西討小妻子歡心,晚上使盡手段伺候她,她一準羞紅了臉哭著求他,會一遍遍訴說愛意企圖讓他放緩些,他以為這樣她就不會生氣了。

蘇棠音感受到他的唇在往下蔓延,一直到家居褲被褪下,她忽然清醒,一腳踹了上去。

“景柏!”

景柏完全沒防守,那些圈住蘇棠音的觸手們也沒有戒備,直接被她掙脫開,她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身上。

蘇棠音氣的臉都紅透。

景柏茫然看她,“寶寶,怎麽了,為什麽要打我?”

蘇棠音氣的又往他的臉上呼了一巴掌,怎麽有臉問的,他竟然敢碰那兒!他們結婚那麽久,因為蘇棠音的拒絕,景柏從來沒得逞過,沒想到今天被他親到了。

她氣的不行,要不是最後那點修養還在,早都罵出更難聽的話了,此時指著門:“不要臉,你給我滾出去!”

可景醫生不在意這些,不管蘇棠音怎麽罵他,他都不會生氣,在她面前,他可以接受蘇棠音的一切怒火。

只是小妻子裹著黑色的被子,肩膀露在外面,因為羞憤和氣惱導致臉紅的不行,讓他看的渾身冒火,他湊上前,喉結瘋狂滾動,又飛快親了親她的唇:“寶寶,你好香啊… …”

蘇棠音:“!滾啊!”

他怎麽敢在這時候來親她,他到底怎麽敢的? !

蘇棠音拼命擦著自己的嘴,景柏的神態越來越癡迷,“寶寶哪裏都好香,香死了,寶寶,我好喜歡你啊……”

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蘇棠音為什麽生氣,此刻跟個上了癮的人一樣。

景柏湊上前去親她,她一開始的掙紮被他制住,直到後面,他沒有感受到小妻子的掙紮了。

怪物心下一喜,覺得自己真的做對了,小妻子沒有生他的氣了,他越發激動,受到了鼓勵,像之前許多次那樣討好她。

可一直親到臉上,蘇棠音都沒反應,景柏卻嘗到了些鹹澀。

他眨了眨眼,終於意識到不太對的地方了。

——寶寶,寶寶哭了……

——寶寶,不哭不哭……

觸手也是有靈性的,知道此刻蘇棠音的哭是真的哭,而不是被他磨出來的眼淚。

怪物心裏慌亂,瞧見小妻子的眼淚大顆大顆掉下,心疼的不行,欲念被撲來的水花澆滅,慌忙上前去哄她。

“寶寶,寶寶你別哭,為什麽要哭?”

“不哭,別哭我心疼,寶寶不哭。”

“對不起對不起,都是我的錯。”

可蘇棠音捂住臉,躺在床上隱忍低泣,景柏束手無措,跪在她身邊的被子上,俯身想要去扒開她的手。

蘇棠音緊緊捂住眼,死活不讓他看眼睛,景柏又不敢真的對她動手,只能像個孩子一樣在旁邊小聲哄。

“我錯了,我都錯了,寶寶你別生氣了好不好?”

蘇棠音的肩膀在抖,看的景醫生的心被揪成一團難受的不行。

“寶寶……”

蘇棠音側過身,終於哭出了聲:“你騙我……你為什麽要騙我……”

騙了她整整五年,一直在騙她。

她以為身邊只有這一個忠誠的人,沒想到他還是騙了她。

蘇棠音忍不住痛哭,哭到眼淚根本止不住。

那種被背叛的感覺,以及被欺騙的委屈感壓垮了她,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排解。

如果他真的是怪物,那她愛的人到底是什麽?

是一個人,還是一個怪物?

景柏越來越急,想要碰她又不敢碰她。

“寶寶,我錯了,你打我好不好?”

蘇棠音不理他。

一來幾個回合,景柏的情緒也隱隱崩潰,蘇棠音的哭聲讓他不安,對愛人的心疼也讓他渾身都疼,理智在一點點崩塌。

因為主體的失控,觸手越來越多。

直到一根觸手小心爬上了蘇棠音的胳膊。

她忽然有了動作,反手一巴掌揮開了那根觸手。

“別拿它碰我!”

景柏眨了眨眼,仿佛僵硬了一樣。

蘇棠音坐起身來,擦去臉上的淚水,漠然看著他。

“景柏,我不想看到你,就現在。”

她指著大門,對他說:“你現在給我出去,不出去的話,我死都不會再見你,不信你就試試。”

“景柏,現在給我出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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